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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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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期間,那只孟極幼獸一聲不吭的窩在玉襄的懷中默默裝死,直到聽見白秋寒把它讓給了玉襄做寵物,才終於急了一般,張嘴嘶鳴起來。但它年紀尚小,那嘶鳴聲稚嫩嬌弱如貓叫一般,便是要算作噪音,那聲量都不夠大。

玉襄還以為自己把它抱不舒服了,連忙調整姿勢,然而它卻覺得這是可以逃跑的可趁之機,拼命掙紮起來,玉襄一開始下意識的想要把它掬住,但很快,就自己松了手。

白秋寒和風夕瞳都是一楞,“阿襄?”

風夕瞳還以為她是不慎放了手,便捏了個法訣,想要幫她囚住這只孟極,但玉襄卻朝她搖了搖頭,“阿瞳,我們讓它走吧。”

那幼獸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,落地之後,就楞楞的站在原地,看著玉襄,似戒備似遲疑,卻遲遲沒有離開。

“你走吧。”玉襄見狀,和顏悅色的蹲了下去,對它說道,“既然你這麽不願意跟我離開,說明我們之間沒有緣分,你回家去吧。”

那幼獸下意識的便真的走了幾步,然後突然頓住了腳步,又扭過頭來,盯著玉襄看了半晌。

當發現她說到做到,真的不打算再抓它回去時,它糾結遲疑了許久,反而自己又撲了上去,一把抱住了玉襄的腳踝,口吐人言哀求道:“求求這位好心的仙長,救救我爹娘。”

玉襄受驚不小,連忙往後退了一步,沒想到那幼獸也不松手,依然死死的抱在她的腳踝上。它的聲音軟糯,像是個五六歲的幼童一般帶著奶氣,此刻語氣裏滿是悲戚:“我爹娘都被魔教抓走了,要不是我娘把我藏了起來,我也會被抓走的……魔教的人都好可怕,聽說他們會把我們開腸破肚,連靈魂都不會放過。”

“你是個好人,一定是正派弟子。我娘說,魔教和正派勢不兩立,一定不會對這等暴行坐視不理的,對不對?”

它越說越惶急,都快要哭了起來,“要是,要是你願意幫我救出我爹娘,我,我可以跟你走的。”

玉襄瞪大了眼睛,不知道如何定奪,她望向了風夕瞳,只見她也一副訝異的模樣,“……看你的模樣,年紀不大,居然靈智已開,還能口吐人言……你母親,該不會就是孟極之王?”

孟極一族隱蔽能力最強的,往往都是母獸,因此首領也常為母獸,基本上算是母系氏族,所以風夕瞳才會問“母親”而不是“父親”。

孟極抽了抽鼻子,那雙漂亮的眼眸裏淚光盈盈,努力的肯定自己的身價:“是,是的,我也是母的,所以我的血脈很強的!以後也會很厲害!”

風夕瞳卻不置可否:“那你為何現在才開口懇求?”

小孟極的眼珠便濕漉漉的望向了一旁的白秋寒。

“……我娘把我藏起來後,我躲了許久,才終於逃到了這裏,想要去別的地方求救,結果太累了,就睡過去了,醒來的時候,發現你們在說話,我不敢出聲,可是太餓了,就想悄悄的吃點東西……”

“沒想到,被你們發現了。”小孟極沮喪至極,“雖然你們看起來不像壞人,可是我聽爹娘說,正道人士的衣服上是會有門派紋飾的,我找不到你們衣服上有什麽花紋,心想恐怕不是什麽大門派的弟子,應當不敢和魔教作對,又看見這個人的衣物上有魔紋,便不敢輕易說話,被抓住之後,便想要趁機逃跑。可是……”

它看向了玉襄,鼓起勇氣道,“我覺得你是個好人……你們,你們是不是被這個魔教妖人騙了?”

聞言,魔教妖人白秋寒冷笑一聲。

而因為換了衣服,導致孟極看不出她們門派的這個鍋,玉襄背了。

她捏著自己心愛的凡間衣物,一臉糾結的皺起了五官,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它們換下來,免得又在哪裏讓人找不到求助的對象。

沒有穿門派衣服,這甚至導致她告訴小孟極她是上陽門廣寒峰的弟子,而風夕瞳是千星宗的首席弟子的時候,小孟極又驚又喜,卻又死活不敢相信:“你們有什麽憑證!”

玉襄與風夕瞳對視一眼,只好無奈的換回了“仙家衣物”。

“仙家衣物”與凡間衣物最大的不同,不僅僅只是顏色材質的不同,而是“仙家衣物”,其實算是一件防禦法器。雖然看起來布料柔軟垂順,但其實刀槍不入,水火不侵。

而鳥槍換炮後的一行人,頓時便從剛才那種看起來就頗不靠譜的“雜牌散修混組野隊”,變成了“名門弟子歷練精英隊”。

直到現在,小孟極看起來才終於安心了。不得不說,行走江湖,有時候還是得人靠衣裝。

白秋寒站在一旁,看著玉襄站在風夕瞳的旁邊,和身邊那人相比,同是修仙之人,同是冷色衣裳,玉襄卻並沒有那種高不可攀的遙不可及之感,反而被一襲白衣襯托的格外嬌美溫柔。

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,她轉過臉來,朝著白秋寒微微一笑,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嬌憨,問道:“好看嗎?”

白秋寒下意識的想回一句“好看”,但他的驕傲和自尊卻莫名的把那兩個字死死地卡在了喉嚨裏。

他卡了半晌,最終生硬道:“……你為什麽不願意穿著這身衣裳,而要去穿凡人的衣物?”

玉襄也不計較他的答非所問,她長長的嘆了口氣,哀怨道:“再好看的衣服你穿個一百多年,也想要換換別的衣服試試啊。”

而小孟極扒著她們衣服上的紋路,一寸一寸的線條撫摸確認過後,才終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:“真的,是真的——是上陽門的那個上陽門嗎?!廣寒峰!廣寒峰是,是太逸真人的那個廣寒峰嗎!?我聽說太逸真人只有一個女弟子,你,你是玉襄嗎!?”

……玉襄有點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山,居然有人——不,這麽小的靈獸都知道自己,一時意想不到的楞了一下:“是啊,我是玉襄。”

“啊……”小孟極頓時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,喜極而泣道,“我聽爹娘說過你!”

既然是它爹娘提起過的人,那必定是可以相信的了,也不怪它如此激動。

但不知為何,玉襄的心中卻隱約的浮現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:“……你爹娘……說了我什麽?”

“就是說你是個可憐人,對自己師尊求而不得,甚至因此修為不得寸進什麽的……”

玉襄:“……”

等等,全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她之前卡在瓶頸期了!?

不不不,重點是,全修真界的人——為什麽連一只靈獸都覺得她修為停滯跟她師父有關啊!?
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一字一頓的鄭重申明道:“我已經突破了。而且跟我師父沒有任何關系!”

見她面色不虞,還有求於人的小孟極頓時不說話了。

它的兩只小爪子捂在自己的三瓣嘴上,一雙明亮璀璨的眼睛可憐兮兮的忽閃忽閃著。

被它那麽一瞧,玉襄的心一下子又軟了。她無奈道:“唉……算了,我們先想想,要怎麽才能把你的族人們救出來吧?”

想起白秋寒的身份,她又向小孟極保證他雖然是魔教出身,卻絕不是什麽壞人。

不知是看在她系出名門,還是看在她有個名動三界的男神師尊的份上,小孟極看著白秋寒,雖然還是有些怯怯的,卻好像沒有再把他當做壞人了。

玉襄問道:“阿寒,你對魔教肯定比對我們了解,我們去救人,有沒有什麽註意事項呀?”

白秋寒一瞬間不知道是先該拒絕她如此親密的稱呼自己,還是先把自己從“我們”裏撇出去。

但他最終卻說:“……我沒去過礦洞,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形。但我們一起過去,如果碰見了什麽,我大概總能幫上點什麽吧。”

風夕瞳看了他一眼,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他跟來是心懷叵測。白秋寒朝著她翻了個白眼,總覺得這個女人一直在暗地裏想要找到自己的毛病,然後好名正言順的把自己幹掉。

只有玉襄看著小孟極迫不及待的在空氣中抽了抽鼻子,嗅了嗅氣味,聞到了自己母親與族人們所在方向。

“我能循著我母親的氣味,帶你們找過去——這邊,在這邊!”

於是一行人暫且按下了那隱而未發的暗潮矛盾,順著它指出的方向,慢慢的進入了石者山的深處。而不多時,他們便在山中半山腰處,發現了許多處明顯是新挖掘出來的山洞。

大部分應該都是為了確定礦脈而試挖的洞穴,並沒有探索的價值,但若無人引路,玉襄他們一時半會大概也找不到真正的礦洞,必然要浪費很多時間。

但有了小孟極,他們直抵目的地——一個與眾不同的洞口。

其他洞穴都是往山體內打通的,唯有這個……挖在地上。

玉襄第一次見到這種特殊的洞穴,她小心翼翼的蹲在了地上,朝著洞口探過身去,不確定要不要丟個石子下去,測測高度什麽的。

“這……”風夕瞳似乎也有些意外,“……這樣的構造倒是……別出心裁。”
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玉襄想了想,從儲物手鐲裏翻出了二師兄贈予的一顆玉符。

這是一塊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玉石,裏面紋刻著符文——她記得師兄說過,這枚玉符可以檢測出所有陷阱禁制。

她的手一松,玉符便直直的落了下去,所過之處,原本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洞穴之中,紛紛顯露出各色的靈氣運轉,構建起的無數法陣瞬間格外分明。然後隨著玉符墜下,一路的禁制仿佛撞上了劍尖的肥皂泡,輕而易舉的便紛紛破碎,歸於了虛無平靜。

白秋寒頓時詭異的看了玉襄一眼——陣法原本就是牽引天地靈氣構建而成,常理來說,必須依據規律尋找生門死穴,方可破除,不然便可能引來天地靈氣的反噬,遭到比構建法陣者的力量強大十倍百倍的攻擊。

所以破解的難度,加上破解不得法,便會被強大的力量所反噬這兩點,是陣法最為麻煩可怕之處。

都說“一力降十會”,“一劍破萬法”,但正是因為稀少和難得,才值得被人傳頌。

可玉襄丟下去的那塊玉符,顯然便是這樣簡單粗暴,以絕對力量破除所有禁制的法寶。

即便是在魔教裏,那也是非常珍稀貴重的東西了,然而她卻這麽……隨手就扔了出去?

上陽門的人都這麽財大氣粗人傻錢多的嗎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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